張賢亮,男,國家一級作家、收藏家、書法家。1936年生于南京,祖籍江蘇盱眙縣。代表作:《靈與肉》《綠化樹》《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立體 文學作品:鎮北堡西部影城、老銀川一條街。早在50年代初讀中學時即開始文學創作,1955年從北京移居寧夏,先當農民后任教員。1957年在“反右運 動”中因發表詩歌《大風歌》被劃為“右派分子”,押送農場“勞動改造” 長達22年。1979年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平反恢復名譽,重新執筆后創作小說、散文、評論、電影劇本,成為中國當代重要作家之一。曾任寧夏回族自治區文 聯副主席、主席,中國作家協會寧夏分會主席等職,并任六屆政協全國委員會委員,中國作協主席團委員。
2、張賢亮自述:我的人生是部厚重的小說
歲月剪影:
1950年代初讀中學時,我開始文學創作,1955年來到寧夏,任文化教員。1957年在“反右運動”中因在《延河》雜志上發表詩歌《大風歌》 被打成“右派分子”,在賀蘭縣西湖農場和銀川市郊的南梁農場勞動改造達20余年。1979年徹底平反恢復名譽,重新執筆。代表作有:《靈與肉》、《邢老漢 和狗的故事》、《綠化樹》、《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習慣死亡》、《我的菩提樹》以及長篇文學性政論隨筆《小說中國》。
1993年初,作為文化人創辦華夏西部影視城有限公司。如今,華夏西部影視城公司下屬的鎮北堡西部影城已成為寧夏重要的人文景觀和旅游景點。
在鎮北堡西部影城,你有時很難分辨是演戲還是生活:一邊有劇組扛著攝像機在拍戲,一邊是穿上戲裝的游客在表演“模仿秀”。“中國電影從這里走向世界”的標語和“來時是游客,走時成明星”的廣告語掛在城堡外的廣告牌上分外耀眼。
在《大話西游》中唐僧受難的火刑柱和牛魔王府邸的中間,有一座與整片荒漠混為一體的黃土堆砌的二層小樓。外院是影視城辦公室,內院是私宅。正房門前的一塊匾上醒目地寫著:安心福地。這是我辦公和居住的地方,我在這里已經有16年了。
時下大家關心的生活與問題:
有記者提到,你寫的小說越來越少了,距離上一部長篇小說《青春期》,你已經有10年沒有長篇小說了。
事實上,我已經寫好了一部關于五代人的家族史的長篇小說,一直放著反復在改。說實話,我挺擔心以前的那些讀者會對我有過高的期望值,這部小說發 表出版會讓他們失望,因為現在的讀者的趣味已經被電影、電視劇改變了,他們能夠安靜地坐下來看一部和現實無關的小說嗎?現在的文學評論也有問題,不夠寬 容,評論家不讀小說,不關心小說的思想、主題,隨便翻翻可以寫一大篇評論來,另外一種就是罵派批評,動不動就語出驚人,抱著找不是的態度寫文章,還有人身 攻擊,太極端了。所以我不急于發表作品。
中國文學后起的一代,比我們年輕的,他們已經創作出非常好的作品。要想對自己超越,要想在文壇上繼續引起關注,對我來說是一個挑戰。
一個作家沒有發表東西,不代表著他不在寫作。現在寫東西,時間不是問題,自我挑戰才是最大的問題,《亞洲周刊》評選20世紀100位優秀作家有 我一個,100本優秀小說也有我的作品。我經歷了那么多的滄桑,所以我寫小說不再對故事、情節感興趣,而是對人的命運、對人的生命現象感興趣,而這個東西 是適合寫哲學論文的,很難把它寫成小說,我的困難就在這個地方。我現在要超越這些作品有困難。
我的小說,萬變不離其宗。我一直在想,我們總在提社會進步、人類進步。而一個人的靈魂,就是一個基因,穿行在五代人的肉體上,不管時代、環境怎么變化,它的內在其實是沒有變化的,人與人的關系,在社會里的沉浮,他的行為、個性、性格、為人處事是沒有什么變化的。
在這個思考的背后,我講述的是一個時間跨度100多年的家族五代人的故事。活到這個年紀,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寫這種東西比較適合,對生活命運都有了一些體驗。在小說里我一直在關注著這個變化中的社會,關心著人的命運。
我相信命運,我的命運決定了我能寫出什么樣的東西,寫到什么程度。另外我認為,偉大的作品通常需要時間。10年過去了,與我同時在文壇上競技的同輩人也沒有看到他們寫出偉大的作品。
又有記者問:你在2005年1期《收獲》專欄《親歷歷史》中發表的《美麗》,又是講述一個“文革”的故事,過去了那么多年,你為什么一直在講述這個主題?
我覺得,這可能是我一輩子的主題,因為這就是我的命運,無論是此前的《綠化樹》、《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習慣死亡》、《我的菩提樹》等,還是《青春期》,都籠罩和糾纏在這樣的記憶中。
雖然從政治角度來看“文革”結束了,但是在文化上、民族心態上這樣的陰影并沒有消除,我們沒有來得及對這場革命給人心靈造成的傷害、摧殘進行清理,甚至,我們都忘記了這沉重的一頁,我們經歷的一切被遺忘了。
米蘭·昆德拉說過,記憶與遺忘的斗爭,就是真理與強權的斗爭。我寫作完全是出于對社會的責任感,我把那22年的艱難歲月,和那時中華民族經濟接 近于崩潰邊緣的狀態,在小說里表現出來,為的就是不讓那段歲月再重演。我們經歷過什么,我們走過什么樣的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在那十幾年里,有我的青 春和生命最寶貴部分,它影響我一生,也影響到我的家庭,千千萬萬的中國人,我怎么可能忘記這些經歷呢?如果有人讀我的作品,對那段歷史有所認識,那我將非 常高興。因為這正是作家的使命。
我為什么不買日貨這篇文章是在紀念反法西斯戰爭勝利50周年的背景下寫的,我寫這篇文章也是有感于現在的人對歷史的遺忘,我在文章里發表了這樣 激憤之辭,但是后來我發現很難做到這一點。現在在這個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之下,用排斥某個國家的商品的做法,既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行的。不過我總是想強調 我那篇文章的后記里的猶太人的一句寓言:“斧頭被發明以后,森林害怕得發抖。神對森林說:只要你不給他提供柄,他便不能傷害你”。因為成長的環境和歷史、 文化原因,我們這一代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社會和政治都會影響到你,然后它成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
中國文學現在已進入一個很正常的狀態,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初,中國文學曾在中國社會中占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那是因為中國人包括中國文 學被壓抑了20年之久的一次反彈,聰明人都在搞文學。那時候中國文學擔當了一個思想解放的作用。我很有幸地成為這個先鋒隊中的一員。后來社會出現了其他機 會,他們就去忙別的去了,我們現在說文學進入了邊緣化,不如說中國作家都需要這樣一個調整和適應的過程。
接下來談談我的經商吧。
1992年小平南巡后,全國掀起了辦三產的熱潮。寧夏文聯也不例外,我是寧夏文聯主席,文聯沒有錢,想把一座大樓押給銀行,可這座大樓是國家的 財產。那怎么辦呢?我作為主席,又是寧夏文聯的法定代表人,我想創辦企業,那我只好拿自己在海外的譯作來抵押。他們給我付了版稅,外匯存單拿到銀行去抵 押,這就是資金的來源。
后來我們辦了這個現在我所經營和管理的鎮北堡華夏西部影視城。1994年,黨中央又有了黨政機關、事業單位都要和第三產業脫鉤的文件。我脫鉤后 就成了民間企業家。這正是我非常困難的時候,一個實體剛剛開始起步是不會有利潤的,全部的債務都壓在我身上,這也就是我為什么全力以赴要去辦企業的原因。 如果我不辦企業的話,我就破產了。因為我所有的存款都押在銀行。為了還貸款,我花了大量精力在做生意上面。
當時這個公司號稱有93萬資產,但是資金沒有全部到位,只有78萬,我占了其中50萬,擁有絕對控股權。經過苦心經營,很快影視城就發展起來了,到了1995年,已經還清全部貸款,開始贏利。
說起來,發現這個城堡是很偶然的,1961年的冬天,我戴著右派分子的帽子,從寧夏賀蘭縣的一個農場釋放出來,轉入銀川附近的南梁農場當工人。 當時,我已經有了一定的自由,可以去趕集去買鹽。同事告訴我說附近有個集市在鎮北堡。我就去那里買鹽。我看見這個城堡的時候,它周圍是一片荒野,沒有任何 建筑物,一棵大樹都沒有。一片荒灘上突然聳立這么兩個古堡的廢墟,在早上的太陽照耀下,給人的感覺是從地底下生長出來的,給我一種非常大的震撼。
一進入這個鎮北堡里面,居然熙熙攘攘的,還是個小集鎮,我馬上就聯想起好萊塢拍中東電影的場面。我覺得很有審美價值,后來我才知道它實際上是明代或清代建造的邊防戍寨,后來我就把鎮北堡寫進了小說《綠化樹》里。
再后來辦企業,文聯辦企業總得和文化沾點邊,我就想起了這個鎮北堡。
這里的第一部電影是張軍釗的《一個和八個》,攝影師是張藝謀。那時張藝謀默默無聞。我剛剛平反,從勞改隊里放出來。張軍釗、張藝謀他們為了取 景,一路找到寧夏來,找到了當地的文化機關,文化機關也不清楚有什么合適的地方,就來找我。我剛從農村回到城市,知道有這么一個地方,就叫文聯的人帶他們 去。
第二部電影是謝晉根據我的小說《靈與肉》改編的電影《牧馬人》,我就把謝晉給領來了,他一看特別滿意,當時就決定在鎮北堡拍戲。謝晉也非常欣賞鎮北堡特殊的韻味,12年后的1993年,他又將我的小說《邢老漢和狗的故事》拍成電影,又來到鎮北堡。
鎮北堡給張藝謀留下了強烈的印像,所以幾年后,他拍《紅高粱》的時候,又來了鎮北堡。在《紅高粱》殺青那天,將自己的一雙膠鞋埋入鎮北堡的土地 下,并且發誓說,如果這部片子不能成功,他將永遠不再走電影這條路。《紅高粱》在中國上映后,不但獲得多項大獎,而且也在西柏林影展上得獎,張藝謀就這樣 一炮紅了。
后來吳天明準備拍我的《黑炮事件》,我把他也拉了過來,但是他最終沒有拍,而是由黃建新拍了。滕文驥到鎮北堡拍攝《黃河謠》,陳凱歌來這里拍攝《邊走邊唱》。一部部電影拍了出來,鎮北堡也在電影界有了名氣,在電影人圈內一個一個地傳開來了。來拍電影的人就更多了。
有人問我,你能夠在小說里對《資本論》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經營對你不是問題。
我覺得,經營管理不成問題,我學《資本論》必須要搞清楚這點。我在當“右派”的22年中熟讀了《資本論》,它無形中練就了我具有一種歷史唯物主 義的處事態度,使我往往有一點前瞻性。《資本論》在今天已經不是一部時尚讀物,可是我要說,它仍然是一部能夠指導我們怎樣建設市場經濟的必讀書。我“下 海”后便自覺地盡可能按照這部書里通行的市場經濟規律辦事。在“知識產權”的概念在中國還不廣為人知的時候,我要恢復在鎮北堡西部影城拍攝的著名影片的場 景,將它們轉化為旅游商品之前,就主動付給影片場景設計者一筆不小的費用,以取得利用它們的權利。設計者那時還很驚異甚至不敢接收,他還沒有意識到他自己 擁有一種叫“知識產權”的東西。如果今天要我支付知識產權費,我將花數十倍上百倍的費用。
另外,首先必須要建立一種公正的雇傭勞動關系,是在市場經濟下運行的勞資關系。我對我手下的員工首先是把他們當作平等的人看待,給予適當的報酬,現在我已經給他們同行業在銀川最高的工資。我把這叫做分享,而不是剝削。
以前向劇組收錢就很少,現在劇組來拍戲是不交錢的,以此吸引劇組。我和他們簽約時就說好,他們在這兒拍戲,我會維持好秩序,但必須允許游客參觀。因此,即便在冬天甚至大年三十拍戲也會有游客。
電影電視拍攝后留下的場景道具還可以迅速轉化為旅游資源。我的小說《青春期》里有一段話,在央視春節聯歡晚會上也說過:“要在市場取得個人的巨 大成功,必須把別人的需要放在第一位。所以市場經濟本質上是為人民服務的。”劇組需要什么,游客要求什么,我們都必須做到,這是成功的保證。現在我為劇組 提供水、電、群眾演員、道具原材料,基本上是成本價,這么低廉的價格是全國所沒有的。即使以后不拍戲了,我仍有足夠的景觀和影視娛樂資源可以讓游客過一把 明星癮。
這樣的城堡當時在西北部共建了500多處,現存200多處。寧夏還有比這更完整的城堡,但是它們都默默無聞。列為文物保護單位以后,我向劇組收場租費的50%要交給當地的文管部門。隨著影城的名氣越來越大,我們的門票也是越來越高,從5塊漲到現在的40塊。
在我十幾年的經營里,困難不是來自于經營,而是其他運作過程中與各方面人打交道的原因。我通常怎么解決這些問題呢?
寫小說我可以決定別人的命運,讓許靈鈞和李秀芝結婚他們就結婚,讓章永磷和馬櫻花最后沒有結婚就沒有結婚,他們就不會在一起,是由我來決定主人 公的命運。而經商呢?往往是你的命運、你的行為、事情的結果是由別人來操縱。所以你必須在別人操縱的時候要學會反操縱。靠什么呢,靠法律和勇敢。還有政府 上的支持,銀川和寧夏的領導對我還比較關照。
相對權力來說,其他問題比較容易解決。現在最麻煩的是土地問題,沒人能想象我今年才拿到土地承包使用權,都11年了,都已經成了一個中外知名的 影視城了。以前按照政府的文件,土地是屬于一個農場的,農場以土地入股,是我的一個大股東。但是里面實際居住的是牧民,按照文物承保來說它又是屬于文管局 的,三家在扯皮,我一個使用者要伺候三個主人,你說累不累?對農場來說,它已經不可能回去種樹了。而文物單位也看到,靠這個影視城,它所謂的文物才能很好 地保存。
現在我跟三個單位都還在周旋,但下面的問題解決就可以了:第一,承包的問題。我向農場承包到2043年,每年交土地使用費50元/畝,國有企業 是沒有這一項的。第二,文物保護單位。現在有新文件,文物保護單位不能向被保護單位收費,但我逢年過節會感謝他們的支持。第三,搬走的牧民是給一些公益性 捐助,只要我活著我就會一直給他們。我改善了他們的居住條件和生產條件,他們原來的房子都要快倒了,我給他們造了房子、打了水井、通了電。一年還要給這 22戶幾萬塊錢,公益性的,不是每戶,所有都交給隊長。
市場經濟是分割經濟,給他一點利益不就行了嗎?最后就周旋過去了。所以在中國搞民營只能曲線前進。
有人問,從以前的文人到現在的商人,你喜歡哪種活法?
我認為,經商讓我的生活充實了很多,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最好的深入市場經濟方式莫過于創辦經營一個企業,這讓我對于社會體制改革了解得更深刻,比 做專業作家的時候接觸社會更密切,對我的寫作很有幫助。當然這并不是說我再寫東西就是寫影視城、寫商業,而是通過這個對人生感悟越來越多,讓小說的細節豐 富。我的書不會變成寫市場經濟大潮,仍然會是寫體驗人生命運感的故事。這樣比我整天什么都不干只坐在書齋里更感性。
可以這樣說,寫作、辦企業都是我的副業,正業是我這一生的經歷。我給附近的農民提供5萬至8萬個就業機會,影城有上千人靠我吃飯。我當作家時,不可能有50萬人都看過我的作品,但現在每年卻會有50萬人來看我的鎮北堡西部影城。
與同時代的人相比,我感覺上天對我不薄,要知道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千千萬萬人死掉了,千千萬萬個活下來的人中,也沒幾個達到了我今天的成就,這些都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現在,我覺得我最大的財富,就是我比一般的人擁有更多的豐富的人生感受和經歷。我的人生經歷其實就是一部厚重的小說。我曾經在小說里寫過,我感謝命運或者是上帝給了我這么一個豐富的人生經歷,我死而無憾。
3、主要作品
一、《靈與肉》
許靈均沒有想到還會見著父親。
這是一間陳設考究的客廳,在這家高級飯店的七樓。窗外,只有一片空漠的藍天,抹著疏疏落落的幾絲白云。而在那兒,在那黃土高原的農場,窗口外就 是綠色的和黃色的田野,開闊而充實。他到了這里,就像忽然升到云端一樣,有一種晃晃悠悠的感覺,再加上父親煙斗里噴出的青煙像霧似的在室內飄浮,使眼前的 一切就更如不可捉摸的幻覺了。可是,父親吸的還是那種印著印第安酋長頭像的煙斗絲,這種他小時候經常聞到的、略帶甜味的咖啡香氣,又從嗅覺上證實了這不是 夢,而是的的確確的現實。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父親把手一揮。三十年代初期他在哈佛取得學士學位以后,一直保持著在肯布里季時的氣派,現在,他穿著一套花呢西服,蹺 著腿坐在沙發上。“我一到大陸,就會了一句政治術語,叫‘向前看’。你還是快些準備出國吧!”房里的陳設和父親的衣著使他感到莫名的壓抑。他想,過去的是 已經過去了,但又怎能忘記呢。
二、《邊緣小說》
從澳大利亞回來即病倒,躺在床上靜養。忽然接到沈寒冰先生從雪梨打來國際長途,說是他和友人要辦份消遣性的雜志,希望我寫篇短文。想起在澳大利 亞受到的熱情接待,一張張友好的面孔便浮現出來。來自大洋洲的要求,是不能拒絕的,即使病,也得在病中談消遣。其實小病也是一次消遣,這點魯迅先生早就說 過。不過要病得恰到好處,既不要命又不會落下后遺癥,而且不至于“窮病潦倒”,能付得起醫藥費,這病便是享受了,有點“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味道。
據說拿破侖是把工作當做消遣的,當然自古到今這類患工作狂的人還很多。現在的富人,在“高爾夫”球場上消遣。G.L.F——綠色、陽光、散步,多么美好!別說執桿擊球,聽聽都讓人舒服。我不會打高爾夫,卻常在球場外見愛好者拿著球桿悠哉游哉地走。
三、《初吻》
暑假結束以后的新學期,我換了一所學校。媽媽說我已經是中學生了,不能像讀小學那樣,隨便哪個小學都行。媽媽說這所中學是所著名的中學,她還是 托了人說情才把我送進去的,因為像這樣著名的中學一般是不收插班生的。媽媽叮囑我好好上學時,又像慣常那樣含著眼淚。我害怕看她的淚眼。媽媽平時是喜歡笑 的,只要她眼睛里涌出了淚水,那就說明她和爸爸之間又發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事,但總是些可怕的事吧。她每次用淚眼望著我,我總扭過頭去,回避 她的目光,心一面怦怦地跳著,一面向往著外面大好的春色。那時,柳樹早已垂下了嫩綠的枝條,庭院里的兩株桃樹也開出了一簇簇粉紅色的花;我們院子里還有一 株粗大的古槐,那上面經常停憩著各種各樣的鳥兒,在我要出門時正嘰嘰喳喳地叫得熱鬧哩。
四、《綠化樹》
大車艱難地翻過嘎嘎作響的拱形木橋,就到了我們前來就業的農場了。木橋下是一條冬日干涸了的渠道。渠壩兩旁挺立著枯黃的冰草,紋絲不動,有幾只 被大車驚起的蜥蜴在草叢中簌簌地亂爬。木橋簡陋不堪,橋面鋪的黃土,已經被來往的車輛碾成了細細的粉末。黃土下,作為襯底的蘆葦把子,齜出的兩端參差不 齊,幾乎耷拉到結著一層泥皮的渠底,以致看起來橋面要比實際的寬度寬得多。然而,車把式仍不下車,盡管三匹馬呼哧呼哧地東倒西歪,翻著乞憐的白眼,粗大的 鼻孔里噴出一團團混濁的白氣,他還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車轅上,用磕膝彎緊夾著車底盤,熟練地、穩穩當當地把車趕過像陷阱似的橋面。牲口并不比我強壯。我已經 瘦得夠瞧的了,一米七八的個子,只有四十四公斤重,可以說是皮包骨頭。勞改隊的醫生在我走下磅秤時咂咂嘴,這樣夸獎我:“不錯!你還是活過來了。”他認為 我能夠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他有權分享我的驕傲。可是這幾匹牲口卻沒人關心它們。瘦骨嶙峋的大腦袋安在木棍一般的脖子上,眼睛上面都有深窩。它們使勁時, 從咧著的嘴里都可以看到被磨損得殘缺不全的黃色牙齒。有一匹棗紅馬的嘴唇還被籠頭勒出了裂口,一縷鮮紅的血從傷口涔涔流下,滴在車路的沿途,在一片黃色的 塵土上分外顯眼。
五、《一億六》
本書敘述的是中國未來一位偉大的杰出人物是怎樣形成胚胎的。到本書結尾,這位偉大的杰出人物還未誕生,只不過在母體里受孕了而已,所以,本書可以看作是他的前傳。
四十多年后,即到二○五○年左右,全世界每個人都會知道這位中國偉大的杰出人物。但是,目前他的父母親戚與他們的朋友情人等等,絕大多數不僅健 在,有的還很年輕。為了本書中提到的所有人的生活在當前不受干擾,因而作者盡可能不寫出他們的真實名字。為了敘述方便,有的地方必須要有人的姓名及機構名 稱作為符號,作者就隨意起個姓名名稱。如果今天現實中有人的姓名與機構名稱與作者隨意起的姓名名稱雷同,純屬偶然,務請不要對號入座。
六、《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我多少次想把這一段經歷記錄下來,但不是為這段經歷感到愧悔,便是為覺察到自己要隱瞞這段經歷中的某些事情而感到羞恥,終于擱筆。自己常常是自 己的對立面。陽光穿窗而入,斜暉在東墻上涂滿燦爛,的金黃。停留在山水軸上的蛾子驀地飛起來,無聲地在屋里旋轉。太陽即將走完自己的路,但她明日還會升 起,依舊沿著那條亙石不變的途徑周而復始;蛾子卻也許等不到明天便會死亡,變成一撮塵埃。世上萬千生物活過又死去,有的自覺,有的不自覺,但都追求著可笑 的長生或永恒。而實際上,所有的生物都獲得了永恒,哪怕它只在世上存在過一秒鐘。那一秒鐘里便有永恒。我并不想去追求虛無縹緲的永恒。永恒,已經存在于我 的生命中了。
七、《中國文人的另一種思路》
一切從人的解放開始——
謹以此文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年
20世紀70年代末鄧小平倡導的"思想解放"運動,在中國思想史、文化史乃至中國整部20世紀史上,其規模及深遠的社會影響,我認為大大超過" 五四運動"。那不是啟蒙式的、由少數文化精英舉著"賽先生德先生"大旗掀起的思潮,而是一種迸發式的,是普遍受到長期壓抑后的普遍噴薄而出;不僅松動了思 想上的鎖鏈,手腳上的鐐銬也被打破,整個社會突然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張力。從高層和精英人士直到普通老百姓,中國人幾乎人人有話說。更重要的是那不止于思 想上的解放,一切都是從人的解放開始。沒有人的解放,便沒有思想的解放。所以,人們才將那個時期稱之為"第二次解放",并且我以為那才是真正的"解放"。
八、《老人與狗》
這條狗和農村里千千萬萬條狗一樣,它并沒有什么顯著的特點,更不是一條名貴的純種狗。這是一條黃色的土種公狗。也許,它的毛色要比別的狗光滑一 些,身子要比別的狗壯實一些,但也從來沒有演出過可以收入傳奇故事里去的動人事跡。它的主人呢,也和農村里億萬農民一樣,如果不是我在他所在的生產隊勞動 過,如果不是他和他的狗的特殊關系引起了我的興趣,我也不可能注意到這樣一個極其平常的農村老漢。這是一個約摸六十歲的孤單老人,個子不高不矮,背略有些 駝,走起路來兩手或是微向前伸,或是倒背在身后,總是帶著一副匆忙而又莊重的神情。閑的時候呢,就一個人蹲在墻根下或是盤腿坐在炕上出神,嘴里噙著一桿長 煙鍋,吧嗒吧嗒地抽了一鍋又一鍋。他醬紫色的臉上雖然勾畫著一道道皺紋,但這些皺紋都是順著面部肌肉的紋理展開的,不像老年知識分子面部皺紋那樣細密。他 的眼睛不大,眼球也有些渾濁,不過有時也會閃出一點老年人富有經驗的智慧。當然,他的頭發和胡子都花白了,但并沒有禿頂。總之,你只要一見到他,就能看出 他雖然帶有一般孤獨者的那種抑郁寡歡的沉悶,但還是一位神智清楚、身體健壯的老漢。他在生產上是行行都通的多面手,有時種菜,有時趕車,有時喂牲口,生產 隊派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從不計較工分報酬。
九、《河的子孫》
陽落在人面峰背后的時候,魏天貴趕的驢車剛好走到公路側坡上的那條岔路,借著一股沖力,哐嘡哐嘡地順坡溜下了沿著河岸的古道。于是,柏油路上嗚嗚的汽車聲漸漸遠了;稀薄的暮色,從東邊,從黃河的河灘那邊倦倦地彌漫過來。這一片淡藍色的暮靄,似 乎濾去了所有的噪音。現在,只有“格——格”的蛙鳴,不時懶懶地從這里或那里響那么一兩聲了。走到這里,才算走出了城市,踏上了農村的土地。西邊,越過柏 油公路如長城一般的路基,可以看到綿延的群山的最高處,落日的余輝勾勒出了人面峰的輪廓。它名副其實,真像一張仰面朝天的人臉。山頂上的平臺如同寬闊的前 額,一塊突出的巉巖和那下面陡峭的絕壁,構成了高聳的眉棱和深沉的眼睛。往下,一條傾斜的山梁和山梁盡頭垂直而下的高崖,是略帶傲氣的鼻子。接著,一道線 條明晰的鋸齒形的山峰劃出了兩片緊閉著的清秀的嘴唇,最后,一座圓頂的高巖給整張臉安上了一個倔強的下巴,它在山脊上躺了不知幾萬、幾十萬年了。
十、《浪漫的黑炮》
有人以為寫小說很困難,以為這種腦力勞動一定有什么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訣竅,或是絕對地需要天才,需要靈氣,需要超于常人的想象力。其實不然。生活中隨時隨地都是故事,幾乎能俯拾即得。你看看,這條大馬路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地走著的蕓蕓眾 生,有的悠閑自在,有的興致沖沖,有的東張西望,有的目不斜視地埋頭趕路,有的成雙成對地勾肩搭背、旁若無人地遛達……還不說那些騎自行車的、坐在電車上 的、站在公共汽車上的和靠在小轎車舒適的沙發上的許許多多人了。你只要盯住這成千上萬人中的任何一個,如果你有一股鉆勁,有一股韌性,有一副不刨到根、不 盯到底決不罷休的執拗脾氣,那么,你一定會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一個甚至若干個有趣的故事。你把他的事和圍繞他展開的事原原本本地照實記錄下來,就是小說了。
十一、《青春期》
到八十年代初,我已活了五十多歲,才知道有“青春期”這個詞。過去只知道有個詞叫“青春”,第一次讀到它的時候剛剛六歲,不懂得是什么意思。給我啟蒙的老師是重慶南岸鄉下的一位老秀才,但他并不是重慶人,母親說他跟我們一樣,也是從江浙一帶 “逃難”逃到“陪都”來的,被四川當地人稱為“下江人”的一類。如今我想起他,就不由得佩服連環畫家和影視化妝師再現歷史面貌的本領,現在畫面中凡出現過 去的私塾先生,都與我這位啟蒙老師十分相像,包括那頂古典的瓜皮帽,因而也使我總忘記不了他的模樣。他只教我家族中的幾個子弟,開學就念《唐詩三百首》, 不像一般私塾先生以《千字文》《百家姓》《幼學瓊林》為教材。他好像很喜歡杜甫的詩,我學的第一首詩就是《望岳》:“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認識的第 一個字是冷僻的“岱”,讓我好久在別處找不著它。一次,他念到“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 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的時候,突然把書本捂住臉痛哭失聲,真正“涕淚滿衣裳”起來。鼻子摸得匐匐作響,聽到那樣大的響聲,誰都會 驚奇此人的鼻孔非同小可。他哭得全身骨頭發顫,特別是頷下一絕花白的胡須抖動得更厲害,眼淚鼻涕隨手往書案上抹。看到一個大人,又是我們一向畏懼的老師居 然跟我們一樣也會嚎陶大哭,下面一群六、七歲的孩子哄堂大笑,哇哇亂叫。從此我們也就不再怕他了。
十二、《習慣死亡》
我記不清楚我從什么時候開始想殺死他。當然那肯定是我和他分離之后。但當初我審視他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想法,他變得使我越來越不能容忍,還是以后 的事情。可是事情竟然也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和我的愿望最終趨于一致。在我讓他應該死的時候,他自己已欣然同意將軀體交付死亡。這省卻了我許多事,省卻了 許多煩惱。在他死的那一剎那,我們終究合而為一,那一剎那無比愉快,愉快得超過了和任何女人的任何一次做愛。
十三、《無法蘇醒》
直到他鋃鐺入獄他都不相信眼前經歷的一切是真正的現實。逮捕他的時候,公安人員還面帶笑容,好像來逮捕這樣一個全市有名的大企業家、著名的發明 人、數項專利的擁有者,是一種很好玩的游戲,臨上警車,警察拉開車門,還輕輕地扶了他胳膊一把,禮貌得像香港大酒店門口的“紅頭阿三”,所以他也向警察笑 了笑,“還是同樣一個夢。”他想,每次做這樣的夢,做他又被逮捕又被勞改的夢,他都既害怕又惋惜。惋惜的是這樣的夢總沒有結果,做不到他“平反”就半途驚 醒。一截一截拖著的夢,每段的尾巴都是懸念,使他輾轉反側再也不能入睡,“這次看來像真的似的,一定要把它做完。”于是他便順從著,絲毫不辯白不抗拒,跟 著警察走,甚至走得比警察還快,仿佛他自己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而他也的確輕車熟路,果然一下子就走進了監獄。
十四、《肖爾布拉克》
1960年,年僅17歲的李世英告別了年邁的雙親和饑餓的故鄉,只身闖到新疆謀生。為了幫助兩個素不相識的家鄉姑娘,他賣掉了身上的衣服,甚至 把剛找到的工作也丟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老司機徐師傅,熱心的徐師傅收下他當了徒弟。"文化大革命"開始后,感到苦悶、寂寞的李世英滿心希望建立 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在車隊司機們的關心下,他匆忙地與從陜北逃荒來的姑娘巧珍結了婚。婚后,盡管李世英對巧珍百般體貼,可是巧珍卻始終是冷冰冰的。她像傭 人似地侍候著李世英,臉上整日沒有一絲笑容。幾個月后,李世英終于從同隊司機們的口中得知巧珍有了外遇。他感到震驚、痛苦,不愿相信。在他憤怒的質問下, 巧珍終于吐露了真情。原來巧珍與春生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由于家鄉鬧災荒,巧珍的爹娘都死了,她只好到新疆來投靠姨媽。巧珍寄人籬下,未婚夫又音訊杳 無,只好由姨媽作主嫁給了李世英。婚后不久,春生千里迢迢來新疆找到巧珍。她愛春生,可又不忍心傷害真心愛她的李世英。為了成全這一對有情人,李世英和巧 珍離了婚。7年后,有一次李世英在開車去南疆的路上,遇到一個抱孩子的年輕婦女搭車。她是上海知青,名叫葉娟,和兒子小遠回連隊駐地肖爾布拉克。路上,李 世英發現小遠病得厲害,便連夜開車把葉娟母子送到庫爾勒醫院。小遠得救了,勞累了一夜的李世英卻悄悄地離去了。這使葉娟深為感動。幾天后,李世英又到醫院 探望小遠,并送葉娟母子回肖爾布拉克。路上,葉娟向李世英訴說了自己下鄉后遭連長凌辱,生了私生子小遠的遭遇。葉娟在逆境中不低頭,不沉淪的堅強意志深深 吸引了李世英,也點燃了他心中愛情的火花。兩顆同在苦水里泡過、金子般閃亮的心相撞,兩個經歷過生活磨難的人幸福地結合在一起。
十五、《男人的風格》
《男人的風格》講述了:中國巨輪,乘風破浪,高歌猛進,短短六十載,已屹立于世界強國之林,成為人類文明史的一個偉大奇跡。中國文學,風起云 涌,蒸蒸日上,流派異彩紛呈,名家力作迭出,同樣令世人矚目。為慶祝人民共和國成立六十周年,我社啟動“共和國作家文庫”大型文學工程,力圖囊括當代具有 廣泛影響力的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以中國風格、中國氣派和文學價值觀上的人民立場,展示東方文明古國的和平崛起、歷史進程、社會變遷與現實圖畫,表現中華 民族的艱辛求索、勇敢實踐、創新思想及生存智慧。這套文庫,既是欣欣向榮的中國文學事業的一個縮影,也是生機勃勃的轉型期中國出版界的一件盛事,其文學價 值和社會意義,將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益顯示出來。我們同時相信,中國的文學事業將伴著蒸蒸日上的偉大祖國更加繁榮、更加絢麗。衷心感謝中宣部有關部門、中 國作家協會和全國廣大作家、文學評論專家給予本文庫的大力支持。
十六、《我的菩提樹》
這是一個未被苦難擊倒,熱愛生命的故事,已在世界各地流傳。一個因一首抒發胸臆的詩而被打為「右派份子」的年輕人,從此展開了他長達二十二年的 勞改生涯:饑寒與疲累交錯中,還必須不斷地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他只有藉一枝禿筆,偷偷抒發卑微、無力的吶喊,像一株使自己心靈澄澈的「菩提樹」。張賢亮檢 視當年的日記,以注釋的方式,平靜地,甚至是幽默地敘述最蕭索荒涼的人生經驗,充沛的文字中迸發出對生命的最大熱愛,自然而然地為過去四十年中國人的苦難 下注腳。他以日記禮的形式,將小說藝術推上另一高峰。
十七、《小說中國》
這本書表達了我對中國社會改革的觀點、理念及思慮,我絕不希望我的思慮不幸而言中,反而希望我是杞人憂天。在本書中我曾說過我們的現代化建設完 全是建立在農民的犧牲上的。我非常高興中央開始高度關注“三農” 問題,不只取消了壓在農民身上的各種稅費,減輕了農民的負擔,更提出“ 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決策。張賢亮是中國著名作家、全國政協委員,現任寧夏文聯主席兼作家協會主席。其作品被譯成英、法、俄、日、德。西班牙、希伯來等 27種文字,在國際上有一定的影響,1994年 11月獲美國傳記學院的“國際文化榮譽獎”。說起張賢亮,對中國文壇有所了解的人大都不會感到陌生。上世紀80年代,這位特立獨行的作家發表的《靈與 肉》、《綠化樹》、《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作品以其充滿人性溫暖的故事和新銳的思想,在國人的閱讀中激起了巨大波瀾。進入90年代后,在“文人下海”的一 波熱潮中,張賢亮在寧夏創辦了一個影視娛樂城,以“出賣荒涼”著稱,成為當今文壇一道獨特的風景。現在的張賢亮已經集作家與企業家的雙重身份于一身,本書 精選了他的佳作5篇,從中你可以品到這位“作家與企業家”型文人的絕代風采。
十八、《感情的歷程》
本書收集了著名作家張賢亮的三部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的小說《綠化樹》、《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初吻》等。張賢亮尤其擅長描寫男人和女人復雜而微妙的原欲沖動。其作品大多反映男女之間最原始、最本質的情感關系。
十九、《張賢亮近作》
本書可以說是文匯出版社出版的最具有實用價值的一本書。本書中有關企業管理及文化產業的見解對讀者將會有一定的幫助,特別是正在從事這方面工作的讀者。讀者會發現里面有許多觀點和意見是新穎的。
在書業和讀者中頗具影響的“文匯原創叢書”,又推出新作了,本散文集《張賢亮近作》就是其中的一本。本書生動地描述了作者在寧夏創辦西部影城等文化產業的精彩片斷,并對西部的人物和社會現象進行了詼諧和犀利的評點。
二十、《我與鎮北堡》
鎮北堡西部影城,無可置疑地向當代人宣布: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而作為人文科學的文化藝術也是一種生產力!文化藝術能極大地提高商品的附加值。在市場經濟高度發達后,文化藝術品將是最昂貴的商品之一!
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拍攝影視片不再需要現場的實地作為背景,所有背景甚至演員都可用電腦制作;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西部影視被來此拍片的劇組利用 得無可再利用的場地了,到那時,西部影城將會成為一座電影電視劇的歷史博物館而存在,并且越來越具有歷史價值,永遠矗立在寧夏在地上,永遠是銀川的一道美 麗風景。
本書是“寧夏旅游叢書”之一,主要介紹了寧夏旅游景點——華夏西部影視城。全書內容豐富、通俗易懂,以簡潔明快的語言將這個景點的特點一一敘述出來,并附有精美的彩頁,是一本實用的旅游指南。
二十一、《張賢亮精選集》
說起張賢亮,對中國文壇有所了解的人大都不會感到陌生。上世紀80年代,在國人的閱讀中激起了巨大波瀾。進入90年代后,在“文人下海”的一波 熱潮中,張賢亮在寧夏創辦了一個影視娛樂城,以“出賣荒涼”著稱,成為當今文壇一道獨特的風景。現在的張賢亮已經集作家與企業家的雙重身份于一身,本書精 選了他的佳作5篇,從中你可以品到這位“作家與企業家”型文人的絕代風采。
二十二、《人很重要》
是的,世界上最痛心的莫過于被最親近的人誤解。是的,世界上最痛心的莫過于應該最關己、他的人卻對他最冷淡。這會使人特別感到孤獨。這種孤獨感最能摧毀人斗爭的意志。
藝術會使人陶醉,思想也會使人陶醉。如果藝術和思想都是上品,那么這就是雙料的醇酒。
中國現在面臨的是五千年來未有的大變局!五千年來形成和積淀下來的東西,無論是精神方面的,還是外在物質生活方面的,都在短短的二十年間猛地一下子翻轉過來!
珍視生命、人權和自由這些人類基本的價值觀,已經逐漸替代了那些看起來頗為吸引人而實際上是反科學的空洞理想。
二十三、《土牢情話》
我震驚了。雖然我知道她沒有死,但我仍然震驚了。
我從那顆黑痣上認出是她。
我望著她,她望著我。來來往往的旅客,墻上的電鐘,巨大的列車時刻表,白的燈,綠的燈,紅的燈,一切的一切,全部化成調色板上那樣斑駁的一片雜色。只有她,在朦朧模糊的背景之前站在我對面,那樣清晰、鮮明。
“你好吧?”她朝我凄楚地微微一笑,我沒聽清她說的什么,只是從她嘴唇的顫動上看出她說的是這句話。
我的嘴唇也嚅動著,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我又像害熱病似地顫抖起來,就像十二年前那天晚上一樣。
二十三、《壹億陸》
2010年,74歲的張賢亮發表了描寫未來精子危機的長篇小說《壹億陸》,在小說中,張賢亮以未來世界中人類遭遇精子危機為主題,描寫了社會各 方人士為爭奪某個優異“人種”展開一場爭奪戰的故事,文章一發表,便引起極大反響與爭議。有人指責他的小說太荒誕,有人認為太低俗。而他的早期作品如《靈 與肉》、《男人的風格》、《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等,也曾因“低俗”問題飽受爭議。
對于這樣的質疑,張賢亮在此前接受采訪時說,他作品中的“性描寫”不低俗、不露骨,適可而止。而且他會在小說中表達一些嚴肅的主題。“我寫到時 代問題,直指當代現象,意在引起全社會的關注。比如在《壹億陸》中,我反映人類的衰亡趨勢,精子危機是一個嚴肅的話題,許多人卻覺得有些荒誕可笑。我相信 我寫得比那些美女作家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