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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凝意蘊見微知著——讀盧建端的散文集《血脈流動的靈魂》

核心提示:想起了建端的一件往事,前年,他來南京,沒有在市內的賓館下榻,卻住進了石塘竹海的農家,我們初次見面,便在村前的一條小路上,我感到他有些瘦弱,語音那么地溫和,誠然,一個特別文氣的書生,從廈門來到南京,帶來的不僅是海風的氣息,還有讀書人的執著。

         想起了建端的一件往事,前年,他來南京,沒有在市內的賓館下榻,卻住進了石塘竹海的農家,我們初次見面,便在村前的一條小路上,我感到他有些瘦弱,語音那么地溫和,誠然,一個特別文氣的書生,從廈門來到南京,帶來的不僅是海風的氣息,還有讀書人的執著。村道彎彎,前面有水塘,四周是翠竹,我們就在這樣的情境中開始了交談。他說,昨天一住進農家小屋,就和主人一家成了朋友,感受著蘇南農村的富裕,寧靜與祥和,這個農家故事,激起了他心中的一泓波瀾,似乎立刻就有了一種創作沖動。我想,這不只是一種新鮮感吧。在普遍缺乏激情的年代,他的這份真情是多么地可貴。他和我說起在農家用餐的細節,在村中隨意徜徉的自在,推開樓窗面對夜空遙想的況味……啊,這些也許都能浸潤于他的文字,融入飽含深情的篇章。果然不久,他來信告訴我,有新的散文要結集出版。我期盼著,等待著,欲先睹為快。
        此刻,我面對書桌上的這本新書,讀著優美細膩的文字,一下子便融入空靈的境界,感受著富于想象力的人物,經歷著一次精神的愉悅,好像建端兄正從石塘竹海的農家小路上向我走來,微微地笑著,娓娓地與我交談。這本著作,印證了我對他人格的判斷,藝術審美的契合,文如其人是也。
       建端的散文和散文詩,我想用四句話來加以概括,這便是神凝意蘊,見微知著,唯美空靈,精致細膩。這本散文集,分為四輯,“神思逸想”,“樂山臨水”,“浮華俗世”,“魂游夢境”。從題材上看,是心靈的感悟,山水的寄情,世事的慨嘆,人性的探求。盡管并非宏大敘事,卻見微知著,一草一木,一溪一石,一朵浪花,一行白鷺,無不是靈魂的叩問,精神的展示,表現了作者的真性情,真意趣,真率性。在《鐵軌在國土上縱橫馳騁》一文中,作者寫旅途經歷,其實是在表達對人生的見解。作者熱愛生活,熱愛這片美麗的土地,所見所聞,所思所想,無不化進了一顆誠摯的心。“眺望著車窗外壯闊而遼遠的風景,傾聽車輪在鐵軌上滾動旋轉的巨響,心里充盈著火一般的渴望和旭日噴薄般的憧憬。隨著時間的飛逝,逐漸地接近祖國廣袤大地上某個燈火璀璨夜色斑斕的城市,某個古樸與新奇的縣城,某個資源蘊藏深厚的礦區……即使是一個靜默的無名小鎮,也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我的心靈。”“對這片土地飽含深情的我,渴望著人生的鐵軌能夠延伸到祖國的每一個地方,渴望著在每個地方撒播著與山一般高,與海一般深的赤子之愛。至今,我仿若當年,乘坐著風馳電掣的火車,我的人生鐵軌還在大地上延伸,延伸,……”讀著這樣的文字,你能不和作者滾燙的心一起搏動么。在《城市的陰陽風景(五章)》中,作者寫陽光背向處的落伍者,寫都市縫里的街樓,寫黑底白杠的斑馬線,寫寒冷中心的溫暖,將都市的圖畫描摹得細膩精到,而都市人的無奈和尷尬,與樓縫、斑馬線一樣的刻板,沒有細致的觀察與體驗,是寫不出來的。建端的散文和散文詩,擅于從寫實中化出來,較好地處理了虛與實的關系,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這與中國古代水墨畫有著相同的傳承關系。中國畫講究的是意境,而文字經營要做到虛實相生,經營空白,沒有傳統文化的功底,是很難做到的?!哆h觀之幻,近觀之實》《靜止如水的城市》《隨性自由放風去》《綠燈明晃晃地亮著》《渴想與華山血脈交融》等作品,都是如此。
        極富想象力,追求意境的空靈,講究文字的精到,這是建端散文的又一個特點。我尤其喜歡《凝在海上的一顆黑點(外四章)》這組作品。作者把自已比喻為一朵浪花,歡騰,激昂,泅浮,深潛,在萬頃碧波之上,在洶涌澎湃之巔,盡情翱游。浪是一匹駿馬,驃肥體壯,威武強悍,他騎在高聳的馬背上,盡情馳奔,“我多少次被你甩落,在你的咆哮嘶鳴聲中,猶如一枚葉子輕輕飄下,無聲無息。”“你在我身上雕刻了多少驚心動魄!你橫亙在有懦弱卻不躲避,有力量絕不屈服的我的面前,可曾想過我的意志,比浩蕩無際的你還要深邃!”這樣的句子,太有震憾力,沒有對大海深刻體驗的人是寫不出來的。我反復吟誦《一朵風帆在滑行》《海之哀歌》《裸著胴體的海灘》中優美而含蓄的句子,它們是詩,是詩人的精靈。            《白日的夢魘(六章)》寫一個文化人的心理斷層,充滿了自我解剖和懺悔,是幻化的,靈動的,夢境般的人生和人生的夢境,簡直無法區分。在心理暗示中,筆者完成了人格的凈化?!渡婵臻g(七章)》《晦明的空間(八章)》都是這類作品,是極凝煉蘊藉的散文詩。“渴望與靈魂對話”——不僅是這組華章的內核,也是作者全部心靈與世界的內核。
        讀一讀《超越民間信仰》《神說鄭成功》《飛返的白鷺,是故鄉翱翔的翅膀》《鼓浪嶼的現代氣息》這些篇章吧。寫媽祖文化,將民間信仰與中華神明,與博愛精神,與回歸自然相連,在價值觀上是一種超越。神說鄭成功,更是別出一格,寫鄭成功制伏臺風,落下滿城濕潤的豪雨,人們對他的崇敬信仰化作了神。寫群飛的白鷺,寫鼓浪嶼的變遷,從兒時的感受到故鄉人的情懷,無不浸潤著作者的一往情深。建端是從海邊走出來的作家,身上有著濃重的閩文化的印跡。讓我們感受廈門,感受大海,也感受閩文化的獨特與創見。風格即人。作者血脈里流動的是靈魂,也是傳統文化的精髓,我期望建端永久地保留著這份精神財富,在探索與追求中,不斷的開掘,深化,期望著有更多的好作品問世,也期望著在傳統與現代化的結合中有所創造,走出一條獨樹一幟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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