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是一個民族或一個社會群體在長期的生產實踐和社會生活中逐漸形成并世代相傳、較為穩定的文化事象,它包括民間流行的風土人情、社會習俗、人生禮儀和傳統信仰等。作為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民俗既是民間文化的重要載體;又保留了部分歷史真相,起到了彌補正史不足的作用。
近些年來,隨著傳統文化的倍受重視,民俗領域也更加繁榮昌盛。許多人文學者開始關注民俗學,民俗學著作空前增多。在圖書市場上,一些民俗書籍成為熱門書、暢銷書;而一些有眼光的出版社也看準了民俗的市場潛力,出版了一些比較有價值的民俗書籍,頗受讀者歡迎。
從目前出版的民俗書籍看,主要有三方面內容:一是民俗理論著作,偏重于追本溯源的理論探討;二是某地區或某領域民俗的搜集整理;三是綜合的民俗知識介紹。這些書一般都比較系統、全面,讀者對象也主要以民俗研究者和民俗工作者為主。讓民俗進一步向文學靠攏,把民俗寫成散文,為廣大讀者提供通俗而又精美的文化餐飲,似乎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其實,民俗與散文本來就有著密切的關系。所有民俗都擁有漫長時間的歷史積淀和特定空間的人情世故。前者能增加散文的深度;后者能拓寬散文的情懷和視野。民俗與散文結合,或將民俗寫成散文,必將使散文的內容更加豐富多彩,生動感人;也更為廣大讀者喜聞樂見。在這方面,我國的一些散文大家,如周作人、梁實秋、汪曾祺等,已開創了很好的先例。他們的一些民俗散文,堪稱經典之作,有著廣泛的影響。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已故著名民俗學家兼散文家山曼先生在這一領域卓有建樹。他一生都致力于民俗研究和散文寫作,力倡把民俗寫成散文。他在世時,曾不止一次地對我說:“民俗的文章要寫得美,寫得好看;要把民俗寫成散文。”他在《山東民間童謠》一書中,還以采集民歌為例,專門談了用散文形式寫作民俗的經驗:“流行于各地的兒歌,鄉土氣息最濃,但是其中的用語、情緒,地方局限也最大,若用一般的采集方法,勢必加許多注解、說明,弄得活潑潑的歌兒變成了學究氣味的東西。若換一種方法,把呆板的說明,變為散文(那許多要說明的地方,往往正是散文意味很濃的材料),把歌兒鑲在散文之中,則歌與文相得益彰,使歌兒活鮮鮮地保存下來,使外鄉外地的人也除去了隔膜,領略到異鄉兒歌的好處。”采寫兒歌如此,寫其他民俗題材的文章又何嘗不是這樣?山曼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不但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民俗題材散文,如《山東民居大門》、《豆面燈》、《荷花生人》、《貼年畫》等;他的每一部民俗專著,也都是豐富生動、情景交融、文采斐然的大散文,其魅力和影響遠非一般調查報告式的民俗著作所能比。
應該說,山曼先生的精辟見解,并非主觀臆想,而是有針對性的。這些年來,隨著民俗熱的持續升溫,各類民俗題材的出版物也大量涌現。這其中,固然不乏內容充實、文筆清新的精品佳作。但也有些著作,只是平面化地介紹知識,開中藥鋪式地羅列現象,文字干癟,語言乏味,把本來豐富生動的民俗事象寫得生硬呆板,枯燥無趣,讓人讀之味同嚼蠟。這樣的著作,缺乏藝術魅力,難以打動人心,其應有的社會效應也必然大受影響。
正是在山曼先生的影響下,近幾年來,我開始了民俗散文的寫作嘗試。《凡俗雅韻》一書,正是這些民俗散文的結集。
《凡俗雅韻》中的文章,主要是選取民俗事象中較有意義的內容,進行提煉加工,將其寫成精短的散文隨筆,使之更具知識性、趣味性、可讀性和美學價值。書中所選的七十余篇文章,約二十萬字,按內容大體分為歲月感懷、風物詠嘆、食說新語、世俗古今四部分。就體裁來說,這些文章有的是以抒情為主的抒情散文,有的是以敘事為主的敘事散文,也有的是以議論為主的文化隨筆。但從大的范圍來說,都屬于散文范疇,因此也都是民俗散文。這些作品,大部分都在《新民晚報》、《羊城晚報》、《齊魯晚報》、《大公報》、香港《文匯報》、《濟南日報》、《濟南時報》等報刊的副刊上發表過,在讀者中產生了一定影響。收入本書時,部分稿子又進行了修改加工,使之更具有民俗特色。
本書編寫過程中,得到文友張連杰及山東畫報出版社秦超等先生的大力支持,在此,深表謝意。
由于自己水平所限,書中難免存在一些缺點或不足,敬請各位專家和讀者不吝賜教。
2014年7月5日
于七里山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