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故鄉(xiāng):付士山三十五年詩選》
作者:付士山 著
出版社:太白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3年12月
ISBN 978-7-5513-2500-1
定價:68.00 元
《巨大的故鄉(xiāng)——付士山三十五年詩選》由太白文藝出版社出版。該詩集作為作者首部個人詩集,收錄了從1988年至2023年35年期間創(chuàng)作的200余首詩歌作品,較為全面地反映出作者三十多年詩歌創(chuàng)作的全貌。詩集由微博CEO王高飛、著名詩人沈浩波、韓東、邱華棟聯(lián)袂推薦。詩集共分《故鄉(xiāng)三部曲》、《魂系家園》、《人生海海》、《詩路花語》、《世間游走》五輯,《巨大的故鄉(xiāng)》是詩人對故鄉(xiāng)的一份獻禮,也是作者對故鄉(xiāng)傳統(tǒng)歷史文化的重新審視和探尋,是對故鄉(xiāng)歲月的詩意記錄,也是對故士的深情吟唱與回望。
詩集《巨大的故鄉(xiāng)》的作者付士山,系陜西武功游鳳人。中國鄉(xiāng)土詩人協(xié)會、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早年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現(xiàn)為@微詩刊主編,新浪陜西總經理。作者的故鄉(xiāng)武功是中國農業(yè)的發(fā)源地,也是周原文化的發(fā)祥地,這部詩集幾乎所有的詩歌作品都是寫在故鄉(xiāng)或與故鄉(xiāng)有關。從組詩《巨大的故鄉(xiāng)》(組詩九章)到記錄作者出生的小山村的《丁家山簡史》,以及回顧十年前作者的母親去世的組詩《七天》,這三部組詩構成了該詩集的“故鄉(xiāng)三部曲”, 這三部組詩的完成也同時是詩人靈魂無形中完成了從遠及近、從外至內的詩意的回歸。
付士山,陜西武功人。中國鄉(xiāng)土詩人協(xié)會、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早年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
秦巴子
《巨大的故鄉(xiāng)》是令我吃驚的。我知道付士山寫詩,我知道他當過著名報紙的記者,當過編輯,我知道他操盤頭牌大門戶網的區(qū)域公司運營,并且在微博上開了一個微詩刊。拿到這部詩集書稿之前,我知道的就這么多。我們時有網上交流,線下見面不多;我們的交流內容廣泛,談詩的時候卻不多;我們有不少共同的朋友,大家稱他老付,但聚會卻不多。我覺得這本《巨大的故鄉(xiāng)》才是我對他真正了解的開始,我感到吃驚。
我吃驚于付士山的執(zhí)著,在這個非常不詩意的年代,他依舊堅守著少年的詩歌夢想,并且持續(xù)而隱秘地寫著并不拿出來發(fā)表的詩歌。我吃驚于他的深情,對詩寫的深情和詩歌中的深情,這個沉穩(wěn)、儒雅、溫厚的男人,在詩中呈現(xiàn)出了另一種熾熱的樣子,或者說,那是一個詩人的樣子,是一個人依舊少年的樣子,那是我日常所極少看到過的,只是在線上聊天中,時或能隔著屏幕感受到他對當下的世態(tài)與世事表現(xiàn)出的激憤,我于是知道,本質上,他是詩人的,而非商人的;內心里,我很喜歡這樣的朋友,他并沒有被社會與年齡消磨掉初心,我能感覺得到那顆純真且醇厚的詩心,在他外圓內方的身體里激烈的跳動著。我吃驚于他詩思的宏大與深邃、筆墨的克制與具體,他能夠把激情裝進沉穩(wěn)的詩體中,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熱烈赤誠,但卻并不張牙舞爪,這是詩的控制力,更是人的品質力。我吃驚且好奇,他為什么現(xiàn)在要出這樣一本詩集?讀這本詩集,或許能讓我的吃驚變成一種認知,一種重新打量朋友,一種刮目相看,一種深入淺出,然后,哦,這樣的一個付士山!
《巨大的故鄉(xiāng)》收錄的作品,寫作年代從1988到2023,時間跨度過長三十五年,其中包含的作品,就是詩人從少年到中年的歷程,這樣的詩選,不能不讓我重視,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少年到中年,他的詩歌寫作,是如何生長、遷延、變化與變幻的?他的詩又有什么是一直存在不曾改變的?
作為一個同樣寫詩的人,一個寫過不少詩歌評論的人,我現(xiàn)在越來越傾向于去感受詩而不是分析詩,去感覺詩人而不是評價詩人。可能是年紀大了吧,熱情在消退,腎上線素分泌漸弱,已經過了熱衷于談詩的那個階段,也活得很不詩人。或者說已經從那個向來熱鬧的水池子里上岸,坐觀,靜聽,感覺來自詩人和詩的呼吸與溫度,才更覺得享受。讀付士山詩集的時候,我正是這樣的心境。而在這樣的心境里,尤其容易感知到詩人強烈的情感濃度與烈度,這部詩集,最激烈的表達,應該是“人生海海”這一輯里的那首《路遙遙——痛悼作家路遙》。作者本質上是一個情感飽滿的抒情詩人,情,是他所有詩歌的主線與主脈,但是在他相當多的抒情短詩中,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克制和內斂的,激情在沉穩(wěn)中轉化成一種舒緩甚至有時候是隱忍的情感和情緒表達,甚至還不乏幽默與自嘲,在他大量的抒情短詩中,無論是擺脫不掉的鄉(xiāng)情還是失落的愛情抑或是人生際遇中的感慨抒發(fā),都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個外圓內方的男人的表達,但是這首悼念路遙的一百零八行詩,卻一反他沉穩(wěn)的抒情常態(tài),激情飽滿,直抒胸意,完全不加掩飾也不事節(jié)制,情緒的流動有一泄千里的奔放。我想,詩人大概是從路遙的作品和路遙身上找到了某種心靈的和境遇的對位與同頻,而路遙的英年早逝讓詩人郁積的感覺瞬間爆發(fā)了。詩人在這首詩的后記中寫下了這樣一段創(chuàng)作背景:“在那個對前途與人生一片迷茫但卻執(zhí)著地相信詩歌與愛情的22歲的年紀,在心目中的偶像路遙去世的時候在無人知曉的那個空曠寒冷的農村小學一邊淚流滿面一邊思若泉涌,寫下那首自己一直暗自引以為豪的詩。”這是二十二歲的詩人,這確實是激情的年齡,是詩大于人的年齡,是無須節(jié)制也不必節(jié)制的年齡,由此也可以體會到詩人付士山的底色,他本質上是一個為情所主的詩人,理解和進入付士山的作品,情是打開他的詩歌的那把鑰匙。
情深如詩人者,付士山還有更其深厚的“巨大的故鄉(xiāng)”之情,這既是原發(fā)的同時也是自覺的追尋、深究與思考。在組詩九章《巨大的故鄉(xiāng)》里,詩人沿著故鄉(xiāng)的歷史、風物、人物、傳說,探測尋找著故鄉(xiāng)文化的源頭,這里有姜嫄、后稷這樣的傳說中的人物,也有蘇武、蘇惠、李世民、康海這樣真實的歷史人物,還有美陽關、報本塔、漆水河這樣的歷史文化自然遺存,詩人以長句式的綿密鋪排,把家鄉(xiāng)巨大的歷史、文化、傳說、自然環(huán)境與詩人個人成長于其中耳濡目染浸淫于身的文化血脈,以敬畏,以親近,以反觀,以巨大的九章之制,完成了關于自己文化故鄉(xiāng)的想像與詩寫。
如果說《巨大的故鄉(xiāng)》九章是他書寫文化故鄉(xiāng),那么“魂寄家園”中的《丁家山簡史》組詩十九首和這輯中其它的短詩,便是他在離開故鄉(xiāng)之后以理性以遠觀甚至以他者審視并描畫他的來處,他的肉身故鄉(xiāng)、生存故鄉(xiāng)、土地故鄉(xiāng)。他在題記是這樣寫的道:“丁家山是一個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圖注的小山村,盡管它很小,但對我對在那里生那里長的每一個人來說,它不僅僅是我們出生長大的地方,而且將是我們未來的歸宿!把在那里生活的每一個普普通通的村里人,邀請到我的樸實、帶著泥土氣息、他們看得懂的詩歌里,讓他們獲得在文字在詩歌藝術世界里另外一種生命力是我的一種特別的夙愿和榮幸。”我之所以要抄錄這一段題詞,我是從這組詩里看出了詩人的從少年到中年一直葆有的一種詩歌“野心”,這是他的另一種深情,不止于詩歌的對土地與家鄉(xiāng)的深情,而這深情到了《丁家山簡史》及這一輯中的其它作品,變成了一個詩歌“野心”同時也完成了這了不起的詩歌“野心”。
讀罷整部詩集,《丁家山簡史》在我看來是最為了不起的一次詩歌探索,如果把其它作品叫做詩歌的常規(guī)性書寫的話,那么《丁家山簡史》就是一次突破性的書寫,一次先鋒性的書寫,一次探索性的書寫并且完成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丁家山體”。在這里,他寫了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居住方位生活方式家山人物鄰里親屬七姑八叔,寫了他們的生活與命運,他們的活與苦,他們的來和去。更重要的也是我更看重的則是他的寫法,他一反之前的抒情方式,近乎苛刻的用敘事與陳述,平靜的訴說著他們,似乎是怕筆尖稍動一下感情就會驚動這些大部分已經不在了的人,實際上他記錄了一個村莊的衰敗,這何嘗不是中國農村在這個時代的一個縮影?在這組詩的后記里,作者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我是想把他們真實的生存狀況如實地用簡單白描式的語言紀錄下來,把他們的卑微的人生故事真實地敘述出來,盡量的不抒情、不議論、不評價,原原本本的還原他們很低很低的甚至低到塵埃里的原始生活狀態(tài)和作為歷史塵埃的殘酷現(xiàn)實。”作者在寫作的時候顯然是清醒的,理性的,隱忍的,是對自己的寫法有想法的,但是在作為讀者的我的看來,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其實在開創(chuàng)一種詩歌文體或者一種詩歌表達方式,在我有限的閱讀中,此前我還沒我看到如此大規(guī)模的詩章采用這種純客觀的講述方式,詩人和詩人的情感深深深深的藏在了平靜的句子后面,因此我說這是一次突破性的書寫,是先鋒的探索的,而且成功了——可以稱之為一個獨特的“丁家山體”文本。有這部《丁家山簡史》,這本詩集便可以脫穎而出,它的分量與藝術價值便不容置疑了。
與《丁家山簡史》具有連帶關系的是組詩《七天》,可視為前者的后傳,這是詩人的生命故鄉(xiāng),是他的來處與歸向。《七天》是母親的葬儀,我通過這首詩完整地了解了關中的葬儀過程,這是這首詩民俗意義上的價值,詩人肯定不是為了敘寫關中的葬儀,對于他,更重要的價值的母親,是他生命的所來之處,是他不可回避的歸向之所。在這首詩里,詩人不再節(jié)制感情,而是放任,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動作里,都是訴說不盡的感情,哀而傷,悲而殤,痛而疼:燈下的這組詩寫了很久很長/浮躁的都市沒有人有耐心閱讀/沒有想以此成為一個所謂的詩人/我只想讓母親在我分行的世界重生/我還要追求什么 母親 在燈下/對著您的目光誦讀一遍 您的一絲微笑/已足夠溫暖我剩余不多的未來的路。
通過讀一本詩集了解認識一個朋友,現(xiàn)在我開頭所說的吃驚,似乎已經少了很多。現(xiàn)在我可以說,這是一個了不起的詩人,他就在我身邊,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如果由此發(fā)一點感嘆,就是我們常常其實對自己的朋友所知不多,認識不夠,我們碌碌于事務泛泛于酒局,真正進入朋友內心的時刻,越來越少了,這大概是時代使然,但也正因為身處這樣的時候,我們不是更應該更多的更深切的關注關心關懷關愛自己的朋友和身邊事嗎?就像付士山通過他的詩進入他的文化的故鄉(xiāng)土地的故鄉(xiāng)生存的故鄉(xiāng)生命的故鄉(xiāng)——他是幸福的。
——2023/8/9西安
秦巴子 ,詩人、作家、評論家。出版有詩集《立體交叉》《紀念》《神跡》《此世此刻》等多部;長篇小說《身體課》《大叔西游記》《跟蹤記》,短篇小說集《塑料子彈》;隨筆集《時尚雜志》《西北偏東》《我們熱愛女明星》《竊書記》《有話不必好好說》《購書單:小說和小說家》等,主編有《被遺忘的經典小說》(三卷)等。
《詩路花語》初稿到《巨大的故鄉(xiāng)》正式出版,我準備了三十年。
在那個中學生文學熱遍全國的年代,許多人都憑借詩歌、通過寫作改變了人生的命運,在那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年代被各所大學特招錄取,成為一名大學生。而我卻沒有那么幸運。
在課堂上、在鳳安中學的大通鋪宿舍里、在老家被我命名為“可巢”的糧倉內,甚至在暑期打工的建筑工地上,寫了成百上千首詩,也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及各級報刊發(fā)表了許多詩歌作品,那時我還煞費苦心地編輯整理了一本序跋俱全的有一百多首詩的詩集,取名《詩路花語》。
那時對一個農村孩子來說,出版一部自己的詩集是非常不現(xiàn)實的事情。歷經波折,后來還是不了了之。總之,書沒有出成,命運也未能有什么改變,大浪淘沙之后,我成了被晾在沙灘上的一粒沙子。
來到西安求學、工作之后,現(xiàn)實的生存需要讓我很理性地放棄了關于文學的不切實際的夢想,從進入媒體行業(yè),到白手起家自己創(chuàng)業(yè)搞企業(yè),這二十多年,我忙忙碌碌,又似乎渾渾噩噩,當年夢想做一個詩人,結果陰差陽錯地成了一個所謂的資深媒體人。
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了,時間已經將當年的文學青年改變成一個華發(fā)雜生的中年男人,在即將邁入人生的下半場的節(jié)點,我再三確認,當年的夢依然還在,那些分行的文字依然能讓我怦然心動,甚至心潮澎湃!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自己骨子里依然是一個心懷夢想和家國情懷的詩人。
當這個夢在內心縈繞許久之后,我毅然決定正式出版這部詩集,給夢想一個機會,也給當年的自己一個交代!于是,就有了一系列繁雜的搜集整理和重新編輯的工作。在這個過程中,我才發(fā)現(xiàn)當年那本被我整整齊齊抄在方格稿紙上的厚厚的書稿,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一次次搬家的過程中已無影無蹤,甚至連錄入到電腦里的電子版也在維修電腦時不知所蹤。于是,幾次翻箱倒柜四處翻找,把辦公室和家里翻得天翻地覆。所幸,終于找到了還一直保留著的上學那會兒積攢的幾十本大大小小的日記本和讀書筆記,整個尋找、錄入、編輯、校對等工作斷斷續(xù)續(xù)
持續(xù)了大半年時間,其間盡可能保留當年那些詩歌的原貌,同時也不得不舍棄大部分學生時代不成熟的稚嫩之作,加上近幾年新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作品,終于將它們集結成冊。這部詩集涵蓋了我從青少年時代開始到現(xiàn)在大約三十五年時間的詩歌作品,于是我的個人第一部詩集就有了“三十五年詩選”的副標題。
三十五年后重新審視當年被命名為《詩路花語》的書稿,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部詩集幾乎所有的詩歌作品都是寫在故鄉(xiāng)或間接與故鄉(xiāng)有關。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頭為之一振,也讓我恍然大悟、欣喜不已,我在重新回望故鄉(xiāng)時認識到,故鄉(xiāng)不僅僅是那個具體的出生地和曾經的居住地,而是一個“巨大人文之上的超人文格局建構”(詩人閻安語)。
我的老家在渭河支流漆水河西岸的一個叫丁家山的小山村,為逃避抓壯丁,祖父當年從扶風縣杏林鎮(zhèn)的侯家堡帶著祖母和年幼的父親來到這個山溝鑿穴而居,從那時起到我這一代就是第三代了。
當年,祖父祖母選擇在這個小山村安家落戶,此后在這里辛辛苦苦勞作了一輩子,幾乎從未離開那里,他們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了這片辛勞一生的黃土地。到了父母這一輩,終于有機會看到外面的世界。在那個盛行“逃離式教育”的年代,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女一定要走出去,改變老一輩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當我有機會走出丁家山并在外面的世界終于擁有了一方立足之地后,再想回報母親的哺育之恩時,一場不幸卻把母親永遠地留在了這片土地。
故鄉(xiāng)的風從那片土地上刮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而那些風吹草動、風云變幻都被記錄在我的筆下。整理最近幾年的詩作時發(fā)現(xiàn),從《巨大的故鄉(xiāng)》到《丁家山簡史》,再到《七天》這三組組詩里,我的靈魂無意中完成了由遠及近、從外至內的詩意的回歸,這三組詩就是我的“故鄉(xiāng)三部曲”。
在詩集即將出版前夕,再次翻閱整部詩集,一首首、一行行詩都會在我的腦海里演繹成一幅幅熟悉的畫面。我雖然離開了故鄉(xiāng),但我的親人依然留守在那片土地上,那些兄弟姐妹、父老鄉(xiāng)親或許終將成為傳統(tǒng)農業(yè)最后的堅守者,而我在詩中反復吟唱的故鄉(xiāng)永遠都是我們共同的精神家園。離開故鄉(xiāng)已經整整三十年了,無數次返鄉(xiāng),總是慚愧沒有什么可以回報那片故土,作為從武功走出的游子,或許我只有以這部《巨大的故鄉(xiāng)》作為對傳統(tǒng)歷史文化的探尋和重新審視,作為對故鄉(xiāng)歲月的詩意記錄和對故土的深情回望與吟唱……
以一個從事多年媒體工作的人和詩人的眼光再次回望,從發(fā)源于故鄉(xiāng)的先周到輝煌史冊的強秦大漢到盛唐,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城市和鄉(xiāng)村都與那些深厚的歷史文化有著不可分割的淵源和聯(lián)系。如何以現(xiàn)代詩歌的形式,勾勒和描摹這片土地上的人、物與事,繼承和摒棄幾千年來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和糟粕,精妙地重新展開、提煉、綜合這些與我們時代息息相關的傳統(tǒng)文化源頭,寫出超越歷史本身的更為寬闊的史詩性作品?我不斷思索著。
這也是我的這部詩集取名《巨大的故鄉(xiāng)》的目的及用意。
感謝給予我鼓勵與支持的著名詩人遠村、秦巴子老師,我多年的師長——著名作家賀緒林老師,是他們的鼓勵讓我有勇氣把自己的作品結集出版。感謝我多年的良師益友——青年詩人鄒赴曉、高中同學和摯友趙軒等,在這些年、在這本書的出版過程中給予我很多的支持幫助!
感謝在出版過程中給予我諸多支持的太白文藝出版社,以及我的詩集的責任編輯強紫芳、湯陽二位老師!我還要感謝支持我的妻子張未霞,支持我做這樣一件與當下格格不入的事情!
從一個多年穿梭于版面和網絡的媒體人重新回歸到文學,回歸到詩歌這一領域,許多文字包括對詩歌的重新認識和理解,帶有許多闖入者的個性和痕跡,很多創(chuàng)新或許不合規(guī),但作為初學者出版的第一本書,這權當試錯。
若上蒼不棄,我將在余生的若干年,以立足當下、放眼全球、關照歷史與傳統(tǒng)的視角,以詩歌這一獨特的情志表達方式,為自己的靈魂,為自己的使命與愿景燃盡生命最后的燭火,以驅逐黑暗,照亮余生。
是為后記。
——2023年11月于長安心齋
故鄉(xiāng)、親人是每個人割舍不掉的情緣,同時也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源泉。付士山的《巨大的故鄉(xiāng)》這本詩集很有特色,情真意切、精致深邃、意境雋永。通讀詩集,仔細品味,你會覺得有一股淡淡的鄉(xiāng)愁在心窩深處流淌,流淌,慢慢流向遠方……
——賀緒林 著名作家 陜西楊凌文聯(lián)主席
《巨大的故鄉(xiāng)》是一部隱秘的詩史。以個人、家族、村莊,還原一方水土一個民族的歷史,以詩歌的方式呈現(xiàn)這隱秘、頑強、延綿不絕的生命力,在我看來,這無疑是一種創(chuàng)造,一種詩的創(chuàng)造。《巨大的故鄉(xiāng)》把對故土的想象還原到具體可感的詩意形象,對詩寫而言,是一種發(fā)明。
——秦巴子 詩人、作家、評論家
《巨大的故鄉(xiāng)》不是一部簡單寫日常生活的詩集,而是一部寫故鄉(xiāng)的史詩。付士山不僅寫出了他自己的故鄉(xiāng),也寫出了我們共同的故鄉(xiāng)。在這些飽含深情的詩里,詩與史(事)在詩歌的推進過程中得以彰顯它們完美的身姿。
——遠村 詩人,書畫家,資深編輯,中國詩歌學會理事
《巨大的故鄉(xiāng)》,就是詩人付士山,歷經淬火,用詩歌這一藝術形式,奉獻給我們的“精神食糧”,三十五年,文字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飽滿深邃,質樸情真,不斷持續(xù)而有生命力,訴說著一個詩人的“故鄉(xiāng)情懷”。
——楊廣虎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中國自然資源作協(xié)評論委員會副主任
如同一次準備已久的正式告白,付士山用他磚頭一樣厚重的詩集首先為他人杰地靈的巨大故鄉(xiāng)致敬:身為后來者,他為這塊土地曾經誕生過的偉大、杰出的人物和風貌自豪并珍惜內心的對話時刻,尤為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是,這應該有著對同一塊土地上生活的人們暗自激勵的啟示。
——鄒赴曉 廣告人 青年詩人 湖畔詩會發(fā)起人
付士山的詩集《巨大的故鄉(xiāng)》拿在手里,很厚重,而當我翻開它,更覺其厚重,這是一部詩人的故鄉(xiāng)志和故鄉(xiāng)史。這本集子里的詩作記錄著詩人35年來的人生經歷,特別是對故鄉(xiāng)的書寫,讓我很感動。在這些篇章中,詩人從縱向與橫向的維度中,用平實、客觀的筆觸呈現(xiàn)出了其故土的立體面貌,猶如一卷長畫,有切實的細節(jié)和色彩,也有悠長的氣蘊。詩人在這里呈現(xiàn)的是一個地理的故鄉(xiāng),也是人生的故鄉(xiāng),心靈的故鄉(xiāng),歷史的故鄉(xiāng)和文化的故鄉(xiāng)。 ——詩人霜白
付士山:巨大的故鄉(xiāng)(組詩九章)【節(jié)選】
題記:
故鄉(xiāng)武功的歷史上溯至新石器時代至今5000多年,坐落于漆水河谷地的老武功縣城建城距今也有1400多年,作為周人的起源地和中國農業(yè)的發(fā)祥地,那片土地也見證了中國幾千年歷史的風云變幻。以用沾滿故鄉(xiāng)泥土的詩性而質樸的語言,深情地吟唱那片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也是我作為武功游子義不容辭的責任和多年來的夙愿。組詩《巨大的故鄉(xiāng)》(組詩九章)即是初步的嘗試和探索。這組詩由新創(chuàng)作的8首新作以及21歲時的創(chuàng)作的《漆水河詠嘆調》構成,組詩以武功歷史上知名的人物姜嫄、后稷、蘇武、蘇蕙、李世民、康海及美陽關為主線,試圖詩意地還原武功數千年的滄海桑田與古今巨變,并以樸素、直接、具體而非浪漫的風格接近和呼應曾經在武功詩歌史上留下珍貴文本的前輩先賢,進而能為復興和豐富武功巨大的文化版圖構建這一偉大工程助一臂之力,我將格外欣喜和安慰!
——付士山,2022年8月于長安心齋
第一章 姜嫄:大地之母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
——《詩·大雅·生民》
從詩經和史記 從兒時的鄉(xiāng)村傳說進入
從古老的文字縫隙間隱約看見 那時
她曾像漆水河畔的一株身姿婀娜的柳
于幽幽春水中梳理樸素皎潔的妝容
她曾是高遠遼闊的天空上的一朵云
于邰地的秋風中暗生子實累累的情愫
那河岸夢幻迷離的游走也許是神的召喚
她才小心翼翼的踩上那串巨大的腳印
這看似無意的嬉戲 居然 奇跡一般
改變少女的命運甚至整個部族的歷史軌跡
然后,她因此成為一位母親 秋去冬至
男嬰降生 玄鳥翔集,簇擁一個名叫棄的嬰兒
孩子被她攬在懷里如同懷抱整個世界
她的乳汁哺育孩子也哺育荒原和大地
哺育了驚蟄 谷雨 小滿 芒種 哺育了一個時代
赫赫姜嫄,其德不回①
歷史太過簡約的記載 無法看到她從少女
變成一個母親的細節(jié) 口口相傳的傳說中
她由一個樸素的女人變成古老神話中的女神
現(xiàn)在能看到的是她像普通人一樣
在武功南關西坡上 用一堆黃土
簡化了自己被神話的一生
把自己變成大地的一部分
在漆水河西岸高地上不知道沉睡了幾千年
河谷兩岸沉沉的鐘鼓無數次敲打她綿長的夢境
當春日的第一縷曙光刺開漆水河畔濃濃的迷霧
朦朧的睡意中 一座小城在她腳下一夜建成
舉目眺望 她勤勞的兒子帶領子孫們四季忙碌
日夜辛勞 春嘗百草 樹藝五谷 教民稼穡
遠遠地 她看見邰城饑餓的子民從窯洞里走出
在河畔播種 灌溉 收割 碾打 冬藏
她看見兩只鳳凰鳥盤旋在漆水河上空
冥冥中她也時常陷入短暫的噩夢
寧靜的河谷傳來野蠻人的馬蹄聲
她夢見悲傷的子孫拖兒帶女順河逆流而上
他們含淚告別有邰這片土地向北流亡
幾百年后 苦難的子孫又被一次次
被苦難追殺 之后又含淚一路向西
逆渭水向著西岐漂泊而去
漆水河畔 東橋柳樹綠了又黃黃了又綠
古城彌漫的硝煙總會慢慢地消散
抖去征塵的子孫一定給她修葺廟宇重塑金身
我們的大地之母在上閣寺的松柏間打坐千年
她勤勞智慧的兒子后稷一直在身邊陪伴 還有
至親的子民 他們世世代代在這里生在這里死
在這里哭在這里笑 他們祖祖輩輩虔誠地感念
修德立賢母儀千秋的姜嫄圣母 普惠萬世的谷神
這恩澤萬方的大地之母 數以千年 不離不棄
千秋萬代永遠庇護著武功古城子民樸素的幸福
①先秦佚名的《閟宮》
第二章 后稷像前的祈禱
第一個故事必須在河邊發(fā)生 漆水河
那時它還沒有今天如此色澤鮮艷的名字
時間一定是雜花生樹桃紅柳綠的春天
應該還有誰在河對岸遠遠地呼喚
女人聲韻動聽的名字——姜嫄
并且在河灘的沙地上留下那行巨大的足跡
踩著那行巨人般的腳印一直往前走下去
這個叫姜嫄的妃子那天發(fā)生怎樣的故事
翻遍所有的歷史典籍都沒有找到這個細節(jié)
第二個故事發(fā)生在十個月后的那個冬天
春華秋實 秋收冬藏 男男女女 忙忙碌碌
沒人注意到女人從春天到冬季的秘密
沒人注意到一個不受歡迎的生命的誕生
棄之隘巷 棄之山林 棄之結冰的河面上
悄悄走過的牛羊教給孩子什么是善良
河岸筑巢的鳥讓孩子體驗什么是溫暖
這個棄之不去的嬰兒又回到母親懷抱
這個如有神助的孩子 因此有了
他的名字——棄
第三個故事是三難不死的孩子自己的故事
那雙曾經推動搖籃的手指向大地指向遠方
指引他遠離弓箭長矛遠離無休無止的爭斗與擄掠
這個叫棄的孩子緊跟母親 雙腳緊貼大地
一雙腳在土地生根 一雙手沾滿溫熱的泥土
一雙眼緊跟七彩祥云 收集四面八方的雨水
用盡所有的精氣神把一顆種子變成一抔糧食
把一只蠶變成繭變成絲變成線變成一匹綢緞
把一雙手上所有的技藝傳遞給成千上萬只手
讓這些饑餓的族人放下魚叉放下弓箭和石斧
開始關注腳下的土地關注灌溉關注種子和糧食
冰封漆水的時節(jié) 東河灘上 當年棄之不去的棄
站上高高的臺上 一呼百應 樹藝五谷 教民稼穡
當年命不該絕的棄被舉為農師 成了有邰的王
那個神秘誕生的孩子終于有了自己的大號——后稷
這個后來成為谷神的故事可能后稷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也變成又一個美麗的傳說 騰云天庭 討回百谷
他只看到千百年來漆水湯湯 渭河東去 一去不返
他是否知道——
四千年后 日月更替 風云變幻 滄海桑田 換了人間
當年負笈他鄉(xiāng)的武功游子回到古老的武功古城
教稼臺下沒有古老的儀式:陳五谷 十進香 焚黃表 讀祭文
教稼臺上 極目四眺 太白屏南 梁山攏北 氣象萬千
后稷像前 唯有祈禱 天下子民 風調雨順 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