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菩提
近幾年來,東北詩壇劉柯是個比較活躍的詩人,他的勤奮創作的精神,實在讓人敬佩。近期讀他的詩作,感覺到劉柯的詩歌在逐漸走向成熟,他仿佛找到了語言的突破口,像火山一樣噴發岀他的思想情感和心里的春天。他內心激情的巖漿,在不停地涌動著,燃燒著,所以經常會有詩歌從他靈魂深處噴發出來。形成一種壯美的火焰。
遼寧青年詩人劉柯近照
亞里士多德說:“詩是強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它源于寧靜中積累起來的情感”。劉柯用文字磊起的藝術燈塔,照亮了迷茫的人生。作者在平凡的生活中撿拾不平凡的詩意,讓心靈回歸到每個日子的恬淡和幸福。請看他的詩歌:《曬一小會兒太陽》
把自己搭在臺階上
就像曬晾過冬的棉被
一小截陽光附在身上
擠走身上的霉氣和寒意
一群鳥兒撲在步行街上,揀拾鳥食
公雞也出來晾著嗓音,曬曬太陽
收廢品的婦女吹著哨子
洇浸一滴一滴鳥鳴
稀落的人影子如掉隊的孤雁
陽光傾斜在我身上
捂熱等待蘇醒的一棵柳樹
坐了一個小時
直到內心的雪融化成一行春水
載走一片孤獨的霧靄
我身上打上陽光的印戳
輕松過一片浮動的白云
詩人描寫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活,一個老人在臺階上曬太陽,本是生活中司空見慣的常事,可在劉柯的筆下卻寫岀了一種平民的恬淡和幸福感。讓詩歌在每個平凡的日子里高貴起來。讓詩歌的精神在平淡的生活中閃爍岀不平凡的靈魂。
再看劉柯的詩歌《過年》,很有知足者常樂的百姓情懷。
《過年》
像沉積了一年的老酒
添加了桃花、梨花和杏花
及滿天飛舞的雪花
這壇老酒才有了
生動和香醇的人間滋味
過往的每一天
都在悄悄滋養和發酵
所有的苦辣酸辛
都將化為瓊漿玉液
這一刻
新年跨過舊歷的門檻
只一滴笑靨
就醉了年夜的天空
染紅了高掛的燈籠
照耀祥瑞的人間巷陌和繁華煙火
一顆知足常樂的平常心會將 “所有的苦辣酸辛,都化為瓊漿玉液”。幸福與金錢物質的多少真的無關,我們在童年過年的時候,并不富裕,但是非常的快樂和幸福。劉柯的《過年》,讓我們的內心回歸到童年的本真快樂與幸福神態。
詩人劉柯常常用新穎的語言搭建一座座美妙的藝術屋宇,讓靈魂在里面自由的散步和奔跑、歌唱和享受著詩意的陽光。讓詩隨意綻放在每一個輕松自在的當下,或渴望擁抱像果核一樣即將出嫁的春天。請看劉柯的詩歌《一個人站在樹下》
一個人站在樹下,光禿禿的樹枝沒有一顆星星
只有一粒粒鈕扣,解開單薄的春風
我沒有躲閃,一個人站在樹下淋一場春雨。那么,我和樹就會一起對弈,敲響一樹的棋子
我想等一棵樹,跳躍鮮嫩的魚
我就在樹下結網,陽光掛著白帆從身旁駛過,漸行漸遠
詩人用語言的鍋勺,為讀者烹飪了一道藝術盛宴,讓我們陶醉于這些詩意的美味。劉柯經常用新穎的語言外衣,打造出一個個“詩歌新娘”,讓人耳目一新。此詩構思的就非常巧妙,把樹葉比喻鈕扣,“解開單薄的春風”。把樹葉的響聲比喻敲響一樹棋子。我與樹的對弈,能深刻的表達出詩人的寂寞。把樹比喻成魚,把樹枝的影子比喻成魚網,真是神來之筆。仿佛是李白的詩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美妙幻化意境。讀后讓人回味無窮。這樣的“詩歌新娘”,在劉柯的詩行中,時常登臺亮相。
比如:《彎月》中的詩句:
彎月咬碎了一塊鐵
人間星火寥落
寂靜的針
縫補漏風的夜
不是安靜太美
龐大的夜養肥了舒適的時光
歌德說:幻想是詩人的翅膀。劉柯用“彎月咬碎了一塊鐵”。這句詩的意象讓我們聯想到彎月和人的嘴唇形狀非常相似。因而引發了系列的形象思維,讓人拍案叫絕。
再如:
《夜晩的雪是沒有回書的信箋》
夜晚的雪悄然投來快遞
是一封沒有回書的信箋
薄薄的一頁紙送來新春的祝福
春節臨近
這樣的家書雖然不厚
寥寥幾句問候
足以慰藉期待已久的內心
詩人把雪比喻成快遞和家書,意象用的非常準確和精妙。然而“雪”在這里又暗指人類內心所期待的美好事物。讓此詩有了蘇軾的“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好期許。
再看下面的詩句:
“陽光把我的書柜打上光陰的底色
書籍成為擺渡的船。”
高爾基說:“讀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詩人的人生還沒有迷茫,因為書籍是他擺渡的船,只要乘船前行,就一定會到達成功的彼岸。
《回首是一支慢燃的蠟燭》
……
炊煙擺動著柳絲,敲打小巷的寂寞
大雪瑣碎的絮叨聲
慰藉深夜的睡眠
回首是一支慢燃的蠟燭
緩慢地跳動著光陰的脈膊
壓在箱底層層疊疊的往事
像老舊的衣裳
依然散發貼心的暖和風雨瀟瀟的舊痕
陌生化的語言,是詩人前進和存活的旗幟。往事——舊衣裳———貼心的暖——舊痕。詩人仿佛找到了靈魂的槍口,一語中的。
《孤獨是越洗越白的手帕》
孤獨是越洗越白的手帕
寂靜的深夜
展開手帕
那些污濁和黑漬被燈光顯現
一個人默默洗滌
時光如流水蕩滌一切陰暗的事物
沉淀下來的潔白
是越洗越白的孤獨手帕
再沒有歲月的污漬和不潔
只有整潔的心緒
被熨平干凈
不帶一點褶皺
冷靜和反思會洗滌岀內心的污濁,像污水沉淀后會變得潔白透明一樣。
詩人就該穿著時尚的語言外衣,步行于藝術殿堂。而劉柯滿身的裂縫,時刻流淌著新奇的墨水,涂抹那片處女的詩歌宣紙。仿佛是黑夜里引人注目的一盞孤燈。燈光綻放著花朵的清香,讓我們的靈魂無法設防和陶醉。請看他的
《讀書》:
揀拾時光遺失的稻粒
歸入陳舊的谷倉
炊煙不能遺忘人間的崢嶸
那些田間巷陌
野花輪回的季節
又在眼前留連
細雨霏霏的青蔥歲月
被一把油紙傘收攏
事隔多年
觸摸歷史的老繭
經年的車轍溝痕還在
不變的夕陽西下
春風彈指一條掌紋流動的大河
當代著名詩人韓作榮說:“真正動人心魄的詩可以審美,是潤物細無聲的滲透,但更有震撼力的因素是坦誠,是剝去偽裝的真實,那是一種質樸的訴說,由心靈直接抵達心靈。”劉柯的很多詩歌,就是這種直抵人心的訴說,洞開心靈之門的真實展現,因而更能與讀者共鳴。請看劉柯的近期的詩歌《在人間》:
在人間
我孤獨地行走半生
像一架獨輪車
早已推完了沙土和石頭
卻還擠在時間的縫隙
一路空自
顛簸在這空曠的荒野
如一枚楔子
被光陰摁進世界的窗口
看人生潮起潮落跌蕩起伏
我已沒有等待花開的欲望
像被大潮推上岸的貝殼
輕松的曬著太陽
夕陽是我劫后余生的巢
魯迅先生說:“我常解剖別人,同時也無情的解剖自已”。劉柯在用詩歌詮釋和解剖著一個草根詩人的平淡靈魂和平民百姓的思想情懷。在平凡中抵達不平凡的心靈城堡。詩無處不在,它需要一個心靈開滿花朵的人,才可以觸摸春天和摘取詩歌頭上的王冠。莎士比亞說:“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勤奮播種的人,總會收貨一個豐碩的秋天。相信劉柯在詩歌的思想性上再深挖一些文字背后的深刻靈魂和寓意,與時代主旋律的脈搏同步,就會上升到更為大氣的詩人。梅花香自苦寒來,相信這一天距離劉柯的詩歌夢想,并不會很遙遠。
妙菩提老師藝術簡介:
原名張樹堂,別名張樹生。現系國際華文詩人協會理事、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當代作家代表作陳列館創作員、遼寧省作家協會會員、本溪市作家協會理事、現為《華夏兒女》雜志執行主編兼高級記者、本溪市詩詞學會副會長、本溪市溪湖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北方詩刊》雜志編委、多次在全國各級文學大賽中獲等級獎。作品散見于《星星》詩刊、《詩選刊》《芒種》《中國詩人》等全國30多家報刊。
(責任編輯: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