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畢業來到杭州的師妹在 QQ 上加我,問了我來杭幾年后,直接問師姐你有沒有結婚。雖然我從來不避諱這樣的問題,但還是被她的突然嚇到了。她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詫異,急忙補充道,我來杭州有點糾結,怕自己嫁不出去,因為這里認識的人太少,而且年齡也大了。
聽了她的話,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因為如果讓她知道我現在一沒結婚二沒男友的狀態,是不是會更增加她的憂愁焦慮糾結悲傷?
但我其實很想和她說的是,我還是你的師姐呢,但我一點也沒有這樣的憂愁焦慮糾結悲傷。
上個月底,Helen 來杭州看我。我們坐在滿覺隴的飛鳥集喝咖啡,霧籠山林,桂花飄香。
Helen 比我小兩歲,是我在英國時認識的姑娘。畢業后,她去了上海,在一家外企公關公司,工作充實,收入充裕,光鮮明艷。一個很優秀且漂亮的白領,卻也和很多這樣的漂亮白領一樣——單身。她有些憂慮,皺著眉和我說,父母已經念叨了無數次叫她回家鄉,找一個當地的男孩,結婚生子,過所有人眼中應該過的生活。" 他們說你書讀得那么好,工作那么好有什么用?看那些什么都不如你的人,結個婚就完成了你需要努力十幾年才能完成的目標。" 她無奈而迷惘地看著我,說:" 難道我真的要回去嗎?那現在回去,不就是繞了個大彎,而且還浪費了幾年時間。" 我看著她:" 怎么連你都犯糊涂了?你在外面的這些年,就是為了找人結婚嗎?這幾年的經歷,難道沒有讓你自己變得越來越好了嗎?"
說完這話,我自己倒先笑了,其實就在兩三年前,自己未嘗不也是像她們這樣充滿矛盾、糾結和迷茫?初來乍到,在這個沒有任何朋友和同學的城市,我努力找尋新的圈子,結識新的朋友,甚至勉強自己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歡的事情,參加完全格格不入的活動。當然,結果也可想而知。
記得去年參加公司里一個培訓,給我們上課的老師是臺灣人,一口可愛的臺灣腔,講課講著講著就提到他新婚的妻子,一臉的幸福甜蜜。臺灣老師 35 歲,而他的妻子和他一樣年紀。大家都感嘆臺灣人結婚真晚,那老師一臉奇怪,結婚有時間的規定嗎,臺灣 20 多歲就結婚的人也很多啊。
是的,這本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結婚是因為遇到了那個你想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了,而不是因為時間到了。
前天晚上,有個很久未聯系的好友給我打電話,說,聽你的聲音感覺變化了很多,而且聽上去狀態還不錯。我有點疑惑,怎么就和以前不一樣呢?他說,不那么尖銳那么冷淡了,溫熱了很多。
我恍然,仔細想想,現在的自己的確比那個時候快樂坦然了許多。
前幾天逛書店看到吳淡如的一本新書《沒有在一起,也好》,因為這個標題,我買了這本書。后來讀這本書,腦海中忽然響起劉若英很出名的那首歌:" 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愛人我仍感激。"
我很感激那些愛過我的男孩,他們讓我知道我原來也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我也感激那些我愛過的男孩,他們教我學會了愛他人的能力。
站在二十幾歲的尾巴上,我卻覺得從來沒有過的安心。現在的我有一份可以讓自己經濟獨立又能獲得些許成就感的工作,有一對愛我又十分開明的父母,有幾個即使我耍性子不接電話也會包容我的死黨,有每年兩次無牽無掛的長途旅行。最重要的,我找到了我熱愛并愿意全心去經營的喜好之事,并且有著想要達到的明確目標在前方指引。
可能是物以類聚的緣故,我身邊女孩的感情之路都不是一帆風順,但她們大都樂觀開朗不屈不撓,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怨自艾。她們會開著玩笑說,越是沒人愛越要愛自己。后來,這些女孩都找到了比她們自己都更愛她們的人。
她們從來不會以勝利者的姿勢和我說你抓緊啊趕快找個人啊之類不負責任的話,因為她們都經歷過并清楚地知道在那個人出現之前的磕磕碰碰和艱難坎坷,所以她們總是和我說,不要急不必急,屬于你的花,自會盛開。
我在旅行的路上也遇到過很多女孩,她們果敢獨立,美麗堅強,雖然無辜又無聊地會被世俗貼上類似 " 女漢子 "" 剩女 " 的標簽,卻依然步履輕快,目光清澈,內心坦然,很有些 " 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 策馬奔騰,自享人世繁華 " 的快意恩仇。
又是一年,時間推著我們往前走。
公司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周圍人對我的稱呼也慢慢從小宛變成了宛姐。
其實照鏡子的時候我也會怕,我怕我的眼角有一天忽然就出現細細的皺紋,我怕我的黑眼圈再也退不下去。但是,歲月帶走的,必然也會用其他方式補償給你,比如學識,比如閱歷,比如那一份淡然和寧靜。
在我的內心,我依然相信有個人會說,我喜歡你,才不是因為你外表的模樣。
最后,用我很喜歡的女作家畢淑敏的一段話來做結尾——
「 我喜歡深存感恩之心又獨自遠行的女人。
知道謝父母,卻不盲從。
知道謝天地,卻不自戀;
知道謝朋友,卻不依賴;
知道謝每一粒種子、每一縷清風,
也知道要早起播種和御風而行。」
不管有沒有遇到對的那個人,希望每個女孩都能成為自己喜歡的模樣。
文|宛小諾